安徽墙体广告 1982年9月,皖北一所
乡村中学,一个戴着花镜、头发花白、牙齿简直全部掉完的老人用两节晚自习时间,读着手中的一张《中国青年报》,我们听老人用皖北方言读出一个个生疏的名字,还有那一项我们从没接触过的运动。
那一年,我上初二,中国女排在第九届世界女排锦标赛中夺得冠军。我的班主任刘学海,从校长家里找到那张整版引见中国女排的报纸,逐字逐句读给我们听。我的头随着那张报纸来回扭动——我要看看那些中国女排到底长什么样子、排球到底是圆的还是方的。
放晚自习后,我把报纸带回家,用白蜡烛平均地涂抹在报纸上,然后,用一张白纸掩盖其上,用指甲背悄悄按压,再揭开,白纸上就印下了那十二个姑娘和两个教练的头像,虽然是反的,但那也是我生平属于个人的第一张报纸。那上面的头像,就是当时的中国女排队员。
1984年暑假,等着高中录取通知书,美国洛杉矶奥运会女排竞赛的时分,我们密密麻麻地坐在街边,仰着头听播送站的大喇叭现场直播。宋世雄在女 排队员发球的时分,压低口吻说:“郎平拍了拍球,她心里想到了祖国的荣誉;郎平又拍了拍球,她想到了教练的吩咐……”听得慌张极了。那一年,中国女排初次 夺得奥运金牌。
庆贺的时分,我曾经到了另一座城市读高中。学校的阅报栏里,印着中国女排头像的那份报纸,久久没有被改换,我们就一遍遍地站在那里看,把那些名 字牢牢印记在脑海里:郎平,张蓉芳,梁艳,杨锡兰,周晓兰,苏惠娟……那是个充溢着理想和激情的年代,我们由衷地以“女排肉体”互相鼓舞,在作文中,在同 学间相互邮寄的明信片上,写下一句句滚烫的祝愿和勉励。
1985年,女排世界杯大赛,中国女排以3:1打败古巴队夺冠。我们体育教师把他家的电视机搬出屋外,我们跟着电视里的竞赛声嘶力竭地喊着加 油。教师家旁边就是升国旗的操场,那晚,操场成了一汪沸腾的海洋。当中国女排捧起奖杯的时分,简直一切的人都流着眼泪又哭又跳,我只能哭跳,却说不出一句 话——我的嗓子在半场时,曾经失声。
1986年的第10届女排世锦赛,但凡有电视机的学校教师家里,一概把大门翻开,热情欢送学生观赛。
那一年,降生了至今无法超越的排坛传奇,“五连冠”。高中三年,我印象中,女排肉体是我们作文中呈现频率最高的词语,和那个年代一样,民族荣誉感时时充盈在我们年轻的心里,我们激情磅礴,我们以这样真实的肉体状态向着1987年的高考冲刺……
上了大学和工作后,中国女排从神坛走了下来,但她曾经成为我生命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,只需有女排的竞赛,我一定会准时守候在电视机前。女排辉煌不再,我心态已变,还有越来越多的事让我们无法专注于竞赛,再没有了那些激情喷发的状态。
2008年,北京奥运会是中国女排的低谷期,对手是美国队,而带领美国队打败中国女排的,居然是我当年的偶像,铁榔头郎平。曾经上初中的儿子看到美国队的主教练是中国人的时分十分不解,我只能说,“这是个地球村,谁当村长都正常。 ”
那年,中国女排输了,输得很惨,我们看得很苦。当年的网络上,郎平俨然成了“卖国贼”的意味。
2016年8月21日上午,陪着我看电视中国女排决赛的是夫人和上大学的儿子。已过中年,抽烟喝茶,默不作声,眼睛却紧盯着屏幕,倾听本人忽然 年轻而有力的心跳,见证着30多年前的铁榔头带领一群年轻的姑娘,完成了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那一刻,男足在家哭,男篮被打哭,乒乓把对手打哭,只要 中国女排把一切的观众打哭,打出我们成功后喜悦的泪水。
35年前我用蜡烛拓下的那个头像,曾经不知去向。但她在阅历过被漠视、被责备、被误解之后,岁月曾经衰老了她的容颜,但她的眼神里,照旧是当年的坚决,却又多了几分沉着。这一年,郎平55岁,她将30多年的传奇,亲手传送给她的弟子……
作者系《江淮时报》副总编辑,时势评论员,出版《四十一阵疯》《最美的传奇》等作品多部